㈠ 老舍的作品《風》
出自《老舍散文集》的一片散文,文章全名應該是《春風》。
原文:
濟南與青島是多麼不相同的地方呢!一個設若比作穿肥袖馬褂的老先生,那一個便應當是摩登的少女。可是這兩處不無相似之點。
拿氣候說吧,濟南的夏天可以熱死人,而青島是有名的避暑所在;冬天,濟南也比青島冷。但是,兩地的春秋頗有點相同。濟南到春天多風,青島也是這樣;濟南的秋天是長而晴美,青島亦然。
對於秋天,我不知應愛哪裡的:濟南的秋是在山上,青島的是海邊。濟南是抱在小山裡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黃綠之間,松是綠的,別的樹葉差不多都是紅與黃的。
就是那沒樹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顏色--日影、草色、石層,三者能配合出種種的條紋,種種的影色。配上那光暖的藍空,我覺到一種舒適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著,躺到永遠。
青島的山--雖然怪秀美--不能與海相抗,秋海的波還是春樣的綠,可是被清涼的藍空給開拓出老遠,平日看不見的小島清楚的點在帆外。
這遠到天邊的綠水使我不願思想而不得不思想;一種無目的思慮,要思慮而心中反倒空虛了些。濟南的秋給我安全之感,青島的秋引起我甜美的悲哀。我不知應當愛哪個。
所謂春風,似乎應當溫柔,輕吻著柳枝,微微吹皺了水面,偷偷的傳送花香,同情的輕輕掀起禽鳥的羽毛。可是,濟南與青島的春風都太粗猛,把兩地的春都給吹毀了。
濟南的風每每在丁香海棠開花的時候把天刮黃,什麼也看不見,連花都埋在黃暗中;青島的風少一些沙土,可是狡猾,在已很暖的時節忽然來一陣或一天的冷風,把一切都送回冬天去,棉衣不敢脫,花兒不敢開,海邊翻著愁浪。
兩地的風都有時候整天整夜的刮。春夜的微風送來雁叫,使人似乎多些希望。整夜的大風,門響窗戶動,使人不英雄的把頭埋在被子里;即使無害,也似乎不應該如此。
對於我,特別覺得難堪。我生在北方,聽慣了風,可也最怕風。聽是聽慣了,因為聽慣才知道那個難受勁兒。它老使我坐卧不安,心中游游摸摸的,干什麼不好,不幹什麼也不好。
它常常打斷我的希望:聽見風響,我懶得出門,覺得寒冷,心中渺茫。春天彷彿應當有生氣,應當有花草,這樣的野風幾乎是不可原諒的!我倒不是個弱不禁風的人,雖然身體不很足壯。
我能受苦,只是受不住風。別種的苦處,多少是在一個地方,多少有個原因,多少可以設法減除;對風是干沒辦法。總不在一個地方,到處隨時使我的腦子晃動,像怒海上的船。
它使我說不出為什麼苦痛,而且沒法子避免。它自由的刮,我死受著苦。我不能和風去講理或吵架。
單單在春天刮這樣的風!可是跟誰講理去呢?蘇杭的春天應當沒有這不得人心的風吧?我不準知道,而希望如此。好有個地方去「避風」呀!
(1)老舍的風教學反思擴展閱讀:
1、《老舍散文集》
收了老舍各個時期的主要散文代表作,值得讀者珍藏。
老舍的散文無論寫人、寫景、寫情、寫事,感情真摯,愛憎分明;簡而明,短而精,通俗易懂,深入淺出,且幽默詼諧,耐人尋味,同他的小說、戲劇一樣,也有著老舍獨具一格的特色。
2、老舍趣聞-改稿奴才
作家樓適夷有次去看望老舍。「最近寫些什麼?」樓適夷問道。滿族出身的老舍笑著說:「我正在當『奴才』,給我們的『皇帝』潤色稿子呢!」一陣大笑。
方知老舍正接受一項新任務——為末代皇帝溥儀修改他的自傳《我的前半生》。
3、老舍趣聞-獻丑作詩
一次老舍家裡來了許多青年人,請教怎樣寫詩。老舍說:「我不會寫詩,只是瞎湊而已。」有人提議,請老舍當場「瞎湊」一首。「大雨洗星海,長虹萬籟天;冰瑩成舍我,碧野林風眠。」
老舍隨口吟了這首別致的五言絕句。寥寥20字把8位人們熟悉並稱道的文藝家的名字,「瞎湊」在一起,形象鮮明,意境開闊,餘味無窮。青年們聽了,無不贊嘆叫絕。
詩中提到的大雨即孫大雨,現代詩人、文學翻譯家。洗星海即冼星海,人民音樂家。高長虹是現代名人。萬籟天是戲劇、電影工作者。
冰瑩即謝冰瑩,現代女作家,湖南人。成舍我曾任重慶《新蜀報》總編輯。碧野是當代作家。林風眠是畫家。
㈡ 老舍《春風》的讀後感
老舍寫濟南,首先推出的一組散文,共七篇,總題叫:《一些印象》。
在《一些印象》里,老舍用了一種近乎詩的語言,把一個遙遠的如夢如幻的中古老城,整個地由遠而近地推到讀者面前:
「設若你的幻想中有個中古的老城,有睡著了的大城樓,有狹窄的古石路,有寬厚的石城牆,環城流著一道清溪,倒映著山影,岸上蹲著紅袍綠褲的小妞兒。你的幻想中要是這么個境界,那便是個濟南」。
「請你在秋天來。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終年給你預備著的。可是加上濟南的秋色,濟南由古樸的畫境轉入靜美的詩境中了。這個詩意秋光秋色是濟南獨有的。上帝把夏天的藝術賜給瑞士,把春天的賜給西湖,秋和冬的全賜給了濟南」。
「那中古的老城,帶著這片秋色秋聲,是濟南,是詩。」
這個濟南「印象」,不僅酷似一幅寫意的宋人水墨山水,而且也頗像一幅印象派的現代油畫。
老舍不僅寫了濟南的秋天、濟南的冬天、濟南的夏天,還在《春風》中寫了濟南的春天,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光影駁離,色彩斑斕。
為了凸現濟南獨有的魅力,擴展讀者想像的空間,老舍不僅信手拈來瑞士、西湖與濟南作對比,還不斷請出倫敦、芙勞那思(義大利)、南京、北平、青島等城市與濟南相映襯、相參照,使畫面的意境更加幽遠。
詩雲: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寫濟南,不能不寫濟南的山和水。
老舍似乎天生對山有一種由衷的親近,對水有一種深切的景仰。他的散文中對濟南山水的描寫,如其說是寫,不如說是在「讀」,是相看兩不厭的「對話」,就難怪是那麼鮮活,那麼靈動,那麼傳神,那麼富有人情味了。
請看看老舍是如何寫濟南的山的吧:
「濟南是抱在小山裡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黃綠之間,松是綠的,別的樹葉差不多都是紅與黃的。就是那沒樹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顏色--日影、草色、石層,三者能配合出種種的條紋,種種的影色。配上那光暖的藍空,我覺到一種舒適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著,躺到永遠。」(《春風》)
--這是秋天濟南的山。
「小山整把濟南圍了個圈兒,只有北邊缺著點口兒,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別可愛,好象是把濟南放一個小搖籃里,它們全安靜不動的低聲的說:你們放心吧,這兒準保暖和。真的,濟南的人們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他們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覺得有了著落,有了依靠。」(《一些印象(續六)》)
--這是冬天濟南的山。
「綠樹的尖上浮著一兩個山峰,因為綠樹太密了,所以看不見樹後的房子與山腰,使你猜不到綠蔭後面還有什麼;深密偉大,你不由的深吸一口氣。」「拐過禮堂,你看見南面的群山,綠的。山前的田,綠的。一個綠海,山是那些高的綠浪。」(《非正式的公園》)
--這是夏天濟南的山
再請看老舍是如何寫濟南的水的:
「哪兒的水能比濟南?有泉--到處是泉--有河,有湖,這是由形式上分。不管是泉是河是湖,全是那麼清,全是那麼甜,哎呀,濟南是『自然』的Sweet heart吧?」「先不用說別的,只說水中的綠藻吧,那份兒綠色,除了上帝心中的綠色,恐怕沒有別的東西能比擬的。」(《一些印象(續四)》)
--這是濟南的秋水。
「那水呢,不但不結冰,反倒在綠藻上冒著點熱氣。水藻真綠,把終年貯蓄的綠色全拿了來了。天兒越睛,水藻越綠,就憑這些綠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凍上;況且那長枝的垂柳還要在水裡照個影兒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麼清亮,那麼藍汪汪的,整個的是塊空靈的藍水晶。」(《一些印象(續五)》)
--這是濟南的冬日之水。
試問,從古至今有哪一位文人雅士,能象老舍這樣對濟南的山水如此相熟、相親、相知,而又寫得這么富有詩意、這么觸手可及的呢?
如果濟南的山水有知,僅憑這些不朽的文字,它們就完全可以認定是遇到一位千古知己了!
然而,我們的老舍並未就此止筆。
千佛山、趵突泉和大明湖,是濟南的三大名勝。老舍對當時的這三大名勝似乎頗有微詞,稱它們:既不大,又不明,也不湖。
但,他還是忍不住有專門的文字描寫了它們。
除了在多篇文中都為千佛山寫上幾筆外,老舍還有專篇寫趵突泉,專篇寫大明湖的。
在《趵突泉的欣賞》里,他寫下了那段膾炙人口、可傳千古的文字:
「泉太好了。泉池差不多見方,三個泉口偏西,北邊便是條小溪流向西門去,看那三個大泉,一年四季,晝夜不停,老是那麼翻滾。你立定獃獃的看三分鍾,你便覺出自然的偉大,使你不敢再正眼去看。永遠那麼純潔,永遠那麼活潑,永遠那麼鮮明,冒,冒,冒,永不疲乏,永不退縮,只是自然有這樣的力量!」
寫了濟南的山水之勝,老舍並沒忘濟南的物產之美。
那鮮、白、偉麗、晶亮、細潤、甜津津的濟南大蔥,那大明湖的水產「三美」--蒲菜、茭白、白花藕,甚至還有那亭亭玉立,既可觀賞又可佐酒吃的白蓮花(見《吃蓮花的》)等等,無不見諸於文字。
這樣,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那大城樓、石城牆,那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以及歷山、鵲山、華山、歷下亭、鐵公祠、北極閣、開元寺古石塔,夏目的荷花,春天的楊柳,蒲菜、茭白、白花藕,甚至大明湖遊船上漂亮的對聯等等--濟南的山山水水、風風物物,就盡入老舍筆下了。
個『湖』,而是被人工作成了許多『水溝』」,「湖中現在已不是一片清水,而是用壩劃開的多少塊『地』。『地』外留著幾條溝,遊艇沿溝而行,即是逛湖。」
在《廣智院》中,老舍寫了濟南沒有開啟民智的社會教育,民眾缺乏起碼的科學常識,在這一點上,我們沒有理由輕慢「洋鬼子」辦的廣智院。
在《葯集》中,老舍寫了那成捆成捆的用作治病的中葯材--橘皮上一層黑泥,柴胡上沾著馬糞,人們毫無衛生觀念。
在《耍猴》中,老舍寫了沒有文化的市民不知體育為何物,視現代體育為「耍猴」。
在《估衣》中,老舍寫了無知的鄉民在商埠爭相購買東洋破爛--日本估衣,並不知抵制仇貨是怎麼回事兒。
在《國慶與重陽的追記》中,老舍寫了民眾缺乏起碼的啟蒙和愛國教育,國難當頭照樣熱熱鬧鬧地登千佛山,並沒有多少人把「九、一八」、「五、三」這些國恥日記在心上。
在《三個月來的濟南》和《吊濟南》中,老舍痛陳濟南的亡城之危,寫了面對外侮民眾的麻木、散漫和缺乏組織,寫了士兵的英勇抵抗,寫了官員的敷衍和軍閥的昏聵。
在這些文章中,老舍很留意濟南的市政建設,關心社會下層民眾的疾苦,更關注他們精神上的貧瘠和缺乏啟蒙。
由此不難看出,在這一系列散文中,老舍是用了兩套筆墨、兩種色調,「一半恨一半笑的」來寫濟南的。他用充滿詩意的,十分欣賞、贊美的親切語調來寫濟南獨一無二的山水之勝,而惋惜由於當局的馬虎、敷衍、無規劃以及民眾的貧困、因循、愚昧使這天然之美大為減色;他用幽默、冷峻的筆調來寫社會的灰暗、落後和民眾的愚昧、麻木,而予以善意的針砭和調侃。
這些或幽默或莊重、或憤世或嫉俗的文字,無一不透露著一種含淚的微笑,一種急欲療救而導致的焦灼,和因愛之深而產生的恨之切。
三
老舍作為濟南一位並世無二的知音與知己,不僅表現在他為濟南寫了一系列無人可以企及的優秀散文,勾畫出一個30年代相當完整的濟南,那些描寫濟南山水的不朽文字膾炙人口,可傳千古;更體現為他對濟南,有一種深刻的文化上的感知與認同。
由老舍來濟南之前的經歷看,古都北京旗人文化圈裡的生活養成了他早年的文化性格,出國前他對中原文化了解的並不多。1930年初老舍乘海輪由新加坡回國,不久即應邀來到濟南。濟南以它質朴的情懷接納了這位在海外漂泊了六年的遊子,氤氳著濃郁中原文化氣息的古城開闊了老舍的文化視野。
在這塊厚土上很容易找到自己新生命的契合點的老舍,很快就融入到濟南的文化環境中。在這里,他愉快地生活了四年,勤奮地創作了四年,深闊地吸納、思索了四年。濟南四載,成為他整個人生歷程中一段最為自由、溫馨、安定而難忘的美好時光。
這一切不能不深深地影響到老舍對濟南的感情和認識。應該說,對城市和城市的生活方式,老舍自有自己的文化價值判代城市治理觀。
不僅如此。
離開濟南之後,對一個新生的、更清醒更合理的濟南的憧憬,對濟南無比的懷念,更在老舍的心中凝聚、幻化成一個美好的「濟南夢」--
「我將看到那城河更多一些綠柳,柳蔭下有白石的小凳,任人休息。我將看見破舊的城牆變為寬坦的馬路,把鄉郊與城市打成一家;在城裡可望見南山的果林,在鄉間可以知道城內的消息。我將看到大明湖還田為湖,有十頃白蓮。我將看見趵突泉改為浴場,游泳著健壯的青年男女。我將看見馬鞍山前後有千百煙囪,用著博山的煤,把膠東的煙葉製成金絲,魯北的棉花織成細布,泰山的櫻桃,萊陽的梨,肥城的密桃,製成精美的罐頭;煙台的葡萄與蘋果釀成美酒,供全國的同胞享用。還有那已具雛型的制鍾制鋼,玻璃磁器,棉綢花邊等等工業,都能合理的改進發展,富國裕民。我希望濟南成為全省真正的腦府,用多少條公路,幾條河流,和火車電話,把它的智慧熱城的清醒的串送到東海之濱與泰山之麓。」(《吊濟南》)
老舍在《三個月來的濟南》中,堅定地說:「從一上車,我便默默的決定好:我必須回濟南,必能回濟南!濟南將比我所認識的更美更尊嚴,當我回來的時候」。
然而,遺憾的是,此一去,老舍終於沒有能再回到濟南。
但,他畢竟把一個山水秀麗的濟南,活脫脫地寫進他的散文里,留給後人了。使後來我們每一個想了解濟南,喜歡濟南的人,都不能不讀讀這些優美的文字。
㈢ 北京的風老舍讀後感
寒風,卷著黃沙,鬼哭神號地吹來,天昏地昏,日月無光。青天變成黃天,降落著黃沙。地上,含有馬尿驢糞的黑土與雞毛蒜皮一齊得意地飛向天空。半空中,黑黃上下,漸漸混合,結成一片深灰的沙霧,遮住陽光。太陽所在的地方,黃中透出紅來,象凝固了的血塊。
風來了,鋪戶外的沖天牌樓唧唧吱吱地亂響,布幌子吹碎,帶來不知多少里外的馬嘶牛鳴。大樹把梢頭低得不能再低,干枝子與干槐豆紛紛降落,樹杈上的鴉巢七零八散。甬路與便道上所有的灰土似乎都飛起來,對面不見人。不能不出門的人們,象魚在驚濤駭浪中掙扎,順著風走的身不自主地向前飛奔;逆著風走的兩腿向前,而身子後退。他們的身上、臉上落滿了黑土,象剛由地下鑽出來;發紅的眼睛不斷流出淚來,給鼻子兩旁沖出兩條小泥溝。
那在屋中的苦人們,覺得山牆在搖動,屋瓦被揭開,不知哪一會兒就連房帶人一齊被刮到什麼地方去。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把一點點暖氣都排擠出去,水缸里白天就凍了冰。桌上、炕上,落滿了腥臭的灰土,連正在熬開了的豆汁,也中間翻著白浪,而鍋邊上是黑黑的一圈。
一會兒,風從高空呼嘯而去;一會兒,又擦著地皮襲來,擊撞著院牆,呼隆呼隆地亂響,把院中的破紙與乾草葉兒颳得不知上哪裡去才好。一陣風過去,大家一齊吐一口氣,心由高處落回原位。可是,風又來了,使人感到眩暈。天、地,連皇城的紅牆與金鑾寶殿似乎都在顫抖。太陽失去光彩,北京變成任憑飛沙走右橫行無忌的場所。狂風和日落,大家都盼著那不象樣子的太陽及早落下去。傍晚,果然靜寂下來。大樹的枝條又都直起來,雖然還時時輕擺,可顯著輕松高興。院里比剛剛掃過還更干凈,破紙什麼的都不知去向,只偶然有那麼一兩片藏在牆角里。窗楞上堆著些小小的墳頭兒,土極干極細。窗檯上這里厚些,那裡薄些,堆著一片片的淺黃色細土,象沙灘在水退之後,留下水溜的痕跡。大家心中安定了一些,都盼望明天沒有一點兒風。可是,誰知道准怎麼樣呢!那時候,沒有天氣預報啊。
要不怎麼說,我的福氣不小呢!我滿月的那一天,不但沒有風,而且青天上來了北歸較早的大雁。雖然是不多的幾只,可是清亮的鳴聲使大家都跑到院中,抬著頭指指點點,並且念道著:「七九河開,八九雁來」,都很興奮。大家也附帶著發現,台階的磚縫里露出一小叢嫩綠的香蒿葉兒來。二姐馬上要脫去大棉襖,被母親喝止住:「不許脫!春捂秋凍!」
正在這時候,來了一輛咯噔咯噔響的轎車,在我們的門外停住。緊跟著,一陣比雁聲更清亮的笑聲,由門外一直進到院中。大家都吃了一驚!
㈣ 老舍 《風》原文
原文:
濟南與青島是多麼不相同的地方呢!一個設若比作穿肥袖馬褂的老先生,那一個便應當是摩登的少女。可是這兩處不無相似之點。拿氣候說吧,濟南的夏天可以熱死人,而青島是有名的避暑所在;冬天,濟南也比青島冷。
但是,兩地的春秋頗有點相同。濟南到春天多風,青島也是這樣;濟南的秋天是長而晴美,青島亦然。
對於秋天,我不知應愛哪裡的:濟南的秋是在山上,青島的是海邊。濟南是抱在小山裡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黃綠之間,松是綠的,別的樹葉差不多都是紅與黃的。
就是那沒樹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顏色--日影、草色、石層,三者能配合出種種的條紋,種種的影色。配上那光暖的藍空,我覺到一種舒適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著,躺到永遠。
青島的山--雖然怪秀美--不能與海相抗,秋海的波還是春樣的綠,可是被清涼的藍空給開拓出老遠,平日看不見的小島清楚的點在帆外。
這遠到天邊的綠水使我不願思想而不得不思想;一種無目的思慮,要思慮而心中反倒空虛了些。濟南的秋給我安全之感,青島的秋引起我甜美的悲哀。我不知應當愛哪個。
所謂春風,似乎應當溫柔,輕吻著柳枝,微微吹皺了水面,偷偷的傳送花香,同情的輕輕掀起禽鳥的羽毛。
可是,濟南與青島的春風都太粗猛,把兩地的春都給吹毀了。濟南的風每每在丁香海棠開花的時候把天刮黃,什麼也看不見,連花都埋在黃暗中;
青島的風少一些沙土,可是狡猾,在已很暖的時節忽然來一陣或一天的冷風,把一切都送回冬天去,棉衣不敢脫,花兒不敢開,海邊翻著愁浪。
兩地的風都有時候整天整夜的刮。春夜的微風送來雁叫,使人似乎多些希望。整夜的大風,門響窗戶動,使人不英雄的把頭埋在被子里;即使無害,也似乎不應該如此。對於我,特別覺得難堪。我生在北方,聽慣了風,可也最怕風。
聽是聽慣了,因為聽慣才知道那個難受勁兒。它老使我坐卧不安,心中游游摸摸的,干什麼不好,不幹什麼也不好。它常常打斷我的希望:聽見風響,我懶得出門,覺得寒冷,心中渺茫。春天彷彿應當有生氣,應當有花草,這樣的野風幾乎是不可原諒的!
我倒不是個弱不禁風的人,雖然身體不很足壯。我能受苦,只是受不住風。別種的苦處,多少是在一個地方,多少有個原因,多少可以設法減除;對風是干沒辦法。總不在一個地方,到處隨時使我的腦子晃動,像怒海上的船。
它使我說不出為什麼苦痛,而且沒法子避免。它自由的刮,我死受著苦。我不能和風去講理或吵架。單單在春天刮這樣的風!可是跟誰講理去呢?蘇杭的春天應當沒有這不得人心的風吧?我不準知道,而希望如此。好有個地方去「避風」呀!
此文出自現代·老舍《春風》
寫作背景:
《春風》是現代著名作家老舍寫的散文。老舍(1899年~1966年),京派代表,享年67歲,原名舒慶春,字舍予,滿族,北京人,中國現代小說家、戲劇家、著名作家,因作品很多而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
在中國現代作家之中,老舍是唯一一個能夠身體力行地將文學與曲藝進行結合,長時間地關注曲藝發展,並且在新中國成立後親自參與了曲藝,尤其是主要曲種(相聲)的社會主義改造的作家。
解放初期,老舍作為知名的作家,積極投身於相聲的社會主義改造,與羅常培、呂叔湘、吳曉鈴等學者會同孫玉奎、劉德智、侯寶林等相聲演員一起組成相聲改進小組。
通過撰寫大量作品和理論文章,不僅指導相聲擺脫了解放初期由於其舊有形式和內容所造成的生存危機,而且使相聲乃至曲藝這門藝術形式完成了在新社會、新形勢下的自身定位,奠定了其藝術地位。
作者簡介:
老舍(1899年2月3日—1966年8月24日),原名舒慶春,字舍予,另有筆名絜青、鴻來、非我等。因為老捨生於陰歷立春,父母為他取名「慶春」,大概含有慶賀春來、前景美好之意。上學後,自己更名為舒舍予,含有「舍棄自我」,亦即「忘我」的意思。
北京滿族正紅旗人。中國現代小說家、作家,語言大師、人民藝術家,新中國第一位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的作家。代表作有《駱駝祥子》,《四世同堂》,劇本《茶館》。
抗戰期間,北新書局出版的《青年界》,曾向作家老舍催過稿。老舍在寄稿的同時,幽默地寄去了一封帶戲曲味的答催稿信:元帥發來緊急令:內無糧草外無兵!
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吠!馬來!參見元帥。帶來多少人馬?來個字!還都是老弱殘兵!後帳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㈤ 讀老舍的《風》的感受
冰心曾這樣贊嘆過老舍:「我感到他的作品有特殊的魅力,他的傳神生動的語言,充分地表現了北京的地方色彩,本地風光;充分地傳達了北京勞動人民的悲憤和辛酸,嚮往與希望。」我想著這句話,看了《老舍》這本書。
老捨出生在北京城區小楊家胡同的一個普通旗人家庭。但幼年喪父,生活清苦,讓他從小就知道了自力更生,對母親也是特別的孝順。讓我最佩服的,還是他的堅貞不屈,堅不可摧的頑強意志。當他面對著兇殘、毫無人性的敵人、黑暗的腐敗社會的時候,他從沒低頭,不被壓抑住,堅決與他們抗爭。他以自己寶貴的生命為沉重的代價,為人民寫了一本本充滿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精神的扛鼎之作。讓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七七事變」的時候,書上介紹說,那時,祖國又陷入了空前大劫難。老舍一個文弱的書生,但他用筆做武器,著寫了《劍北篇》,裡面熱情地贊頌了邊疆軍人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和抗戰到底的決心。在這場戰爭中,老舍成了民族英雄,深受廣大群眾的愛戴。老舍是個廣交益友的人,雖然他自己是一位出類拔萃的大作家,但他不妄自尊大,和許多知名作家都是好朋友,如:郭沫若、茅盾、張恨水、豐子愷等。他們在一起,不恥下問,一起探討文學方面的瑣事,老舍幽默生動的語言,讓大家都理所當然地喜歡與他交談。我真想像老舍那樣,語言雖然平凡,但卻用得很精闢,恰到好處,他的人敬尊之也很值得我學習。我現在一定要努力,我相信,我將來一定能和老舍一樣出色!
㈥ 我喜歡老舍的《風》為作文寫感受多的
自從學了第三單元關於老舍先生的文章之後,我對老舍先生有了更深的了解。下面我來談一下我眼中的老舍。
老舍先生雖然生到一個貧困的家庭,但是老舍有一位偉大的母親也是他第一位老師,老舍先生平易近人、節儉、與人和善、做事從不敷衍的品質,這都不是他的母親傳給他的嗎?這位母親是改變他一生的英雄。
老舍先生是勤勞的,對什麼事都非常的認真,老舍先生有腿病,但是,老舍先生還不辭勞苦的養花,養花雖然很辛苦,但是他卻覺得很有意思。還說「不勞動,連棵花也養不活。難道這不是真理嗎?」對阿,人如果不勞動,連養花這么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何談做成大事呢?這句話觸動著每一個人,啟發著每一個人。
老舍先生是一個會生活、懂生活的人。他熱愛周圍一切的美好事物。養花、藏畫、養小動物、聽戲等等都是他的愛好。所以他的生活從來都不枯燥,相反卻充滿了樂趣。
老舍先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對於花給他帶來的「麻煩」他並不厭倦,而是更加愛護花,對於母雞的叫聲一開始給他帶來的「煩躁」也消失了,因為母雞是雞母親了,每一位母親都是偉大的。
老舍先生是一位偉大的作家,但是他過著不比普通人高級,而是比普通人還普通人,他從不在別人面前擺架勢,在他眼裡,人人平等。老舍先生是多麼偉大的人阿,具有那麼多優秀的品質,怎能不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老舍先生在我眼中,是平易近人的,是節儉的,是與人和善的,是做事從不敷衍的,是勤勞的,是熱愛生活的,是偉大的!
㈦ 老舍先生那篇《風》的文章
北京的風(老舍)
這一年,春天來的較早。在我滿月的前幾天,北京已經刮過兩三次大風。是的,北京的春風似乎不是把春天送來,而是狂暴地要把春天吹跑。在那年月,人們只知道砍樹,不曉得栽樹,慢慢的山成了禿山,地成了光地。從前,就連我們的小小的墳地上也有三五株柏樹,可是到我父親這一輩,這已經變為傳說了。北邊的禿山擋不住來自塞外的狂風,北京的城牆,雖然那麼堅厚,也擋不住它。寒風,卷著黃沙,鬼哭神號地吹來,天昏地昏,日月無光。青天變成黃天,降落著黃沙。地上,【含有馬尿驢糞的黑土與雞毛蒜皮一齊得意地飛向天空。】半空中,黑黃上下,漸漸混合,結成一片深灰的沙霧,遮住陽光。太陽所在的地方,黃中透出紅來,象凝固了的血塊。
風來了,鋪戶外的沖天牌樓唧唧吱吱地亂響,布幌子吹碎,帶來不知多少里外的馬嘶牛鳴。大樹把梢頭低得不能再低,干枝子與干槐豆紛紛降落,樹杈上的鴉巢七零八散。甬路與便道上所有的灰土似乎都飛起來,對面不見人。不能不出門的人們,象魚在驚濤駭浪中掙扎,順著風走的身不自主地向前飛奔;逆著風走的兩腿向前,而身子後退。他們的身上、臉上落滿了黑土,象剛由地下鑽出來;發紅的眼睛不斷流出淚來,給鼻子兩旁沖出兩條小泥溝。
那在屋中的苦人們,覺得山牆在搖動,屋瓦被揭開,不知哪一會兒就連房帶人一齊被刮到什麼地方去。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把一點點暖氣都排擠出去,水缸里白天就凍了冰。桌上、炕上,落滿了腥臭的灰土,連正在熬開了的豆汁,也中間翻著白浪,而鍋邊上是黑黑的一圈。
一會兒,風從高空呼嘯而去;一會兒,又擦著地皮襲來,擊撞著院牆,呼隆呼隆地亂響,把院中的破紙與乾草葉兒颳得不知上哪裡去才好。一陣風過去,大家一齊吐一口氣,心由高處落回原位。可是,風又來了,使人感到眩暈。天、地,連皇城的紅牆與金鑾寶殿似乎都在顫抖。太陽失去光彩,北京變成任憑飛沙走右橫行無忌的場所。狂風和日落,大家都盼著那不象樣子的太陽及早落下去。傍晚,果然靜寂下來。大樹的枝條又都直起來,雖然還時時輕擺,可顯著輕松高興。院里比剛剛掃過還更干凈,破紙什麼的都不知去向,只偶然有那麼一兩片藏在牆角里。窗楞上堆著些小小的墳頭兒,土極干極細。窗檯上這里厚些,那裡薄些,堆著一片片的淺黃色細土,象沙灘在水退之後,留下水溜的痕跡。大家心中安定了一些,都盼望明天沒有一點兒風。可是,誰知道准怎麼樣呢!那時候,沒有天氣預報啊。
要不怎麼說,我的福氣不小呢!我滿月的那一天,不但沒有風,而且青天上來了北歸較早的大雁。雖然是不多的幾只,可是清亮的鳴聲使大家都跑到院中,抬著頭指指點點,並且念道著:「七九河開,八九雁來」,都很興奮。大家也附帶著發現,台階的磚縫里露出一小叢嫩綠的香蒿葉兒來。二姐馬上要脫去大棉襖,被母親喝止住:「不許脫!春捂秋凍!」
正在這時候,來了一輛咯噔咯噔響的轎車,在我們的門外停住。緊跟著,一陣比雁聲更清亮的笑聲,由門外一直進到院中。大家都吃了一驚!